作者：獸醫師 林長青 有些重生，來自一次不放棄的選擇 在獸醫師的生命裡，最難忘的故事往往不是精準的診斷或漂亮的手術，而是那些「原本不該活下來」卻奇蹟般活著的孩子。這篇，是關於一隻原本準備被安樂死的小狗，如何因為一個念頭、一個名字，走出死亡邊緣。 被當作垃圾送來的「小白」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年前，那時候她叫小白。那一天，小白的主人提著一只骯髒的塑膠袋，像是提垃圾一般，進了醫院，將袋子放在診療台上然後說，她的狗要安樂死。打開塑膠袋之後，我看到一雙大眼睛，在小白那瘦弱骯髒的身軀上，那雙眼睛更是大得出奇。小白的主人古小姐表示，小白的子宮破了，已經在別家醫院看過，但是她並不想花錢幫她治療，所以帶來安樂死。 一場堅持的醫療接手 經過詢問勸說，再三說明這是有機會醫治的狀況，我們仍然無法改變古小姐的心意，於是只能收下小白。古小姐辦完手續之後，沒有對小白多看一眼，立刻就轉身離去，診療台上的小白，依舊不舒服地躺在髒髒的塑膠袋裡，虛弱的她，連爬出袋子的力氣都沒有，更沒有力氣抗議主人的遺棄。我輕輕的把小白從袋子裡抱出來，摸摸牠的頭，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在她圓圓的大眼睛裡，我看到了無法抹滅的哀傷。一片靜默中，黃醫師開口了：「這樣吧，我們把她留下來醫醫看，就當作是日行一善好了，順便也讓新人增加一點經驗值！」聽到這個消息，大夥兒都雀躍不已，許心美醫師很快地接口說：「那就我跟秀燕來照顧她吧！」 子宮破裂、腹膜炎，我們沒放棄 於是在老闆『不要太花錢，盡量救』的最高指導原則之下，開始了小白的醫療歷程。做完基本的檢查之後，初步判定小白是得了子宮蓄膿，於是用藥上點滴，便準備要開刀，等到刀開下去之後，主刀的許醫師赫然發現，罹患子宮蓄膿的小白，當真如她那無情的主人說的一樣，子宮已經破掉了！看到小白破掉的子宮噴出如湧泉般的膿，大夥當場都傻了眼，子宮蓄膿已經是夠麻煩的了，偏偏又被耽誤，拖到子宮漲破污染腹腔，搞成腹膜炎，這下還有機會活嗎？雖然覺得沒啥指望，不過許心美醫師和林秀燕醫師還是不死心，拿掉子宮跟卵巢之後，就開始用力地灌洗腹腔，把大量的加溫過的生理食鹽水沖入腹腔，搓洗被污染的腸子、腹膜、還有其他臟器，然後再把沖入的液體擠掉，就這樣一再地反覆這個灌洗的過程，最後才把傷口給縫上。 從搶救到復原，還有很長的路 小白成功的撐過了手術，但是接下來還有一場術後的硬仗要打，那段期間，我因為還有別的病患要照顧，並沒有很注意小白的情形，只是大概地知道，小白一直處在很危險的狀況，敗血症造成她嚴重的貧血與黃膽，手術過後一個禮拜，小白仍然虛弱得很，每一天都讓我們覺得，她還能活著真是奇蹟。 小紅，從此成為我們的家人 在心美與秀燕持續悉心的治療了十餘天之後，小白的黃膽退了，精神也稍微好些，但是貧血的情況一直沒有改善。這時候許醫師忽然突發奇想：「會不會是我們一直叫小白小白，所以越叫越白？這樣吧，從今天起她就改名叫小紅好了，看她的黏膜會不會紅一點。」說也奇怪，改了名字之後，還是持續著一樣的治療，但是反應卻不一樣，小紅的血色一天比一天好，也開始肯吃東西了，調養了一個月，小紅就變成了一隻活潑健康的狗狗。離開中山自立門戶之後，跟著我一起的，除了許醫師之外，還有小紅，小紅辦好登記手續之後，正式改名叫林小紅，於是曾經被遺棄的小白，成為記憶。 獸醫師 林長青 2025    長青動物醫院         版權所有

作者：獸醫師 林長青 當老闆不在，魔咒就來報到 每間動物醫院都有些「都市傳說」，而我們的，就是那條無形的詛咒——只要老闆不在，就絕對不得閒。原本以為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結果卻變成連午餐都來不及吃的修羅場。這天的故事，是關於一隻難產的貓、一條難產的狗，還有一場精疲力竭的手術馬拉松。 週三魔咒：老闆不在，事情自然來 在我們醫院有個可怕的詛咒，這令所有員工都害怕的魔咒是，就算老闆不在，員工也別想偷懶，頭兒不在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堆事情讓我們忙得連喘氣都覺得奢侈。 星期二晚上，我難得準時下班，十點（是晚上十點）就到家了，悠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看我的愛貓們用滿屋子的飛奔追逐歡迎我回家。 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看到這難得的景象，打趣說：「哦，你今天不累喔！」 我笑得燦爛：「是啊，今天的工作量剛剛好，不會累也不會太無聊。」 她賊賊地笑：「明天禮拜三，你老闆休假是吧？根據以往的經驗教訓，我看你還是『卡早睏卡有眠』，明天才會有力氣。」 難產母貓第一回合：六隻小貓與一線生機 隔天一早，才剛忙完例行的餵食以及清潔工作，就有case上門了，陸陸續續接二連三，忙得讓還沒吃早餐的人都餓得哇拉哇拉叫。 約莫十點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 「醫生，是這樣子的，我們家的貓咪好像要生了，從前天開始就一直用力，可是到現在還是一直都生不出來。」 「知道是什麼時候配上的嗎？」 「大概是舊曆年那時候，已經三個月了。」 「確定有懷孕嗎？」三個月，未免太久了點。 「有啊，牠的肚子好大，而且會動來動去的，可是從昨天開始就不會動了，醫生，這有關係嗎？要不要帶去醫院？」 「要，而且要快，小貓可能已經胎死腹中了，再拖下去到時候會連母貓都保不住。」 不到半小時，錢太太果然讓兒子火速地把貓和她給送到了醫院。 我一檢查，沒錯，的確有懷孕，而且咕咕嚨嚨的有好幾隻，再一看，哇拉不得了，陰部已經開始有膿樣的分泌物跑出來，裡面恐怕是感染了。 「這得要緊急開刀了，牠今天早上有沒有吃東西喝水？」 「沒有，牠已經兩天沒吃沒喝了。」 哇賽，真不知道哪天換她媳婦要生孫子生不出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問醫生，這要不要緊？ 我心裡一面嘀咕，手邊一面快速地準備開刀，其實，我不只想要救母貓，而且還貪心的希望能來得及救小貓。 上點滴、術前給藥、鎮定、剃毛、消毒、麻醉，等這些瑣瑣碎碎的事情都處理完，一刀開下去，首先把卡在產道的第一隻取出來，牠已經明顯腐爛死亡，第二隻掏出來的小貓，在剝除胎衣之後，依然無聲無息，我把小貓交給一旁的佳玲小姐，讓她把小貓擦乾後，用力搓摩小貓的脖子刺激小貓呼吸。於是一隻隻的小貓接二連三，不不，一二三四五六，總共六隻小貓接五連六的被我掏了出來，黃醫師跟佳玲小姐則手忙腳亂地處理一隻又一隻、好像怎麼擦也擦不完的小貓，這段期間，進來的客人，不理；打來的電話，不接；就連我的手機不識相湊熱鬧地響了，也不理會；所有的人都專心一致地努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第一聲小貓叫，雖然叫聲如此微弱，我們大家還是欣喜若狂，小貓們有希望活下來了！ 難產臘腸狗第二回合：再一次的手術重演 等我奮力的把母貓的肚子灌洗乾淨，縫好最後一針，到手術室外面向久候的客人們道歉，這才發現除了一般來複診的病例之外，還有個茶包（trouble）等著。 一個衣冠楚楚的老先生帶著一隻大腹便便的臘腸狗，正排隊等著看病，等到輪到他時，老先生用很有威嚴的語句吩咐我說：「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生不出來，要接生就好，不要開刀。」 ㄟ，奇怪，大家是約好了的嗎？不約而同一起來看感冒就算了，難產還有狗兒貓兒一起來的啊！ 顧不得剛下刀的疲憊，我換上接生服，刷過手消毒乾淨，便用右手食指試探性的探查看看，完了，胎位不正，已經破水，而且這位老先生顯然是養狗的老行家，自己已經試著接生過了，陰道乾澀腫脹不已，而且小狗已經斷了一隻腳掌了。 我向老先生提出疑問，只見他神色自若地說：「對啊，昨天晚上，大概半夜兩點的時候，我看小狗一隻腳伸在那裡，就幫牠拉拉看，結果就把牠的腳拉斷了。」 這算什麼嘛，已經攪得亂七八糟了才想到找醫師收拾殘局，而且，昨天半夜母狗就不對了，還拖到今天快中午才帶牠過來，這下子我們的中午休息時間不就泡湯嗎？ 不滿歸不滿，眼前的母狗跟餘下的小狗還是不能不救，我彎著腰，一手推一手掏；即使是在冷氣房裡，我還是很快就搞得汗如雨下，眼角餘光瞥向時鐘一瞄，時針分針正一起向十二點方向靠攏，我心裡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心裡算算時間，不行，小狗在裡面耗太久了，再拖下去就甭玩了，好吧，沒午餐就沒午餐，一頓飯晚一點吃也餓不死，狗兒性命要緊。 於是我鼓起勇氣挑戰不開刀的老先生的權威：「腳斷掉的那隻小狗已經死了，身體腫脹卡在產道出不來，不開刀不行。」 「開刀要多少錢？我跟你們那個誰啊，喔，那個張醫師啦，我跟那個張醫師很熟，以前他都算我比較便宜。」 這時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寶貴，而這位老先生居然還打算跟我討價還價！ 「收費的標準是公定的，一直都是這個價錢，你到底要不要救牠？」 「當˙˙˙當然要救牠啊，那醫生你趕快幫牠開刀吧！」 總算止住老先生的殺價慾望，能幹的佳玲小姐早已經把手術室整理好了，等到取得主人的同意，我們一行三人又埋頭殺進手術室幹活去。 彷彿是倒帶重演，我們又重複了一次早上幫那隻難產貓咪剖腹產的過程，卡在產道的斷掌寶寶又脹又爛這是預料中的事，沒料到的是，裡面還有兩隻生龍活虎的小狗奇蹟似的活著，我用最快的速度開刀拿出小狗縫好母狗，等到確定母子均安，才算鬆了一口氣。 這個魔咒真的太準了！ 才一個早上就忙成這樣，回家一定要問問我老妹是不是十三生肖屬烏鴉！ 獸醫師 林長青

作者：獸醫師 林長青 當心跳停止，我們只能選擇全力以赴 在動物醫療的現場，有時我們與死亡的距離，僅是一秒之差。這不只是一場急救，更是一場與時間拔河的戰鬥。這篇手記紀錄了我們如何在關鍵十五分鐘內，將一隻心跳驟停的狗狗從生死邊緣搶救回來，也讓我再次體會到，什麼叫做「不能放棄的理由」。 手術之後，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今早要進醫院之前，我就一直掛念著，不知道雪兒的情況如何？其實說得實際一點，是我不知道待會兒進醫院看到的雪兒是不是還活著。雪兒是在昨天緊急開刀，子宮蓄膿的牠，白血球飆升，尿毒指數也不甘示弱地往上爬，吐得唏哩嘩啦氣息奄奄，在X光片下看起來簡直一肚子都是膿。徵得主人同意後，我們準備好就進了開刀房，黃醫師動作飛快乾淨俐落，在最短時間內動完手術，雪兒好不容易撐過麻醉、撐過手術，現在就要看牠能不能撐過術後恢復期了。 生死一線間：搶救雪兒的黃金十五分鐘 一秒之差，心跳驟停 心裡七上八下地走進醫院，看見雪兒微微抬起頭來迎接，真是要欣喜若狂：「雪兒啊，看到你可真高興。」輕輕地抱雪兒出來，幫牠換上點滴也給了藥，一邊拍拍牠的頭，一邊說：「雪兒啊，你要加油趕快好起來呀，好了就能回家囉。」就在這時候，雪兒突然全身軟了下去，頭一垂，整個身子就變得軟趴趴的像個布袋玩具似地癱在我手上，我大受驚嚇，前後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雪兒的心跳居然停了！我大喊：「阿潔，快過來幫我，雪兒的心跳停了！」一邊立刻開始心臟按摩。 一場與時間拔河的急救 王醫師（阿潔，我大學五年的最佳拍檔）從住院部跑過來，幫忙抽了一劑強心針，沒想到這個時候，雪兒若有似無的呼吸居然也停了，我一手抱起雪兒，一手舉著點滴衝進手術室裡，在王醫師的協助之下，幫雪兒裝上氣管內插管，由機器帶動呼吸，供給氧氣，並且繼續按摩心臟。打入強心針之後，雪兒開始有了心跳，但卻是微弱而且極不穩定，監視血氧以及心跳的機器不時地嗶嗶亂叫以示警告，唉唉唉，我也知道牠的心跳不在正常範圍之內啊，關掉警示音，繼續進行心肺復甦術，眼看著雪兒的心跳數徘徊在三十到五十之間，忽上，忽下，突然嗶地一聲急響，雪兒又沒了心跳，我拿起王醫師準備好的強心針立刻再打進去，並且又給了其他急救藥物。 一次次嘗試，只為等到穩定的跳動 這般兵荒馬亂地忙了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一邊使勁按摩，一邊看著儀表板上紅色的數字不停閃爍，35、47、63、52、68、71、94、135、126、盯著心跳指數跳來跳去，比起之前觀看「兩國論」之後的股市大盤指數還讓人驚心動魄，最後，雪兒的心跳總算穩定在正常心跳附近，呼吸也慢慢回穩，開始能夠自主呼吸了。我停下手邊的動作，略略喘口氣，拿起紙巾要擦汗，這才發覺，我全身大汗，連最外層的醫師服都溼透了。王醫師指著雪兒躺著的台子：「你怎麼流了那麼多汗？你看，台子上滴得到處都是。」我苦笑著說：「是啊，幸好牠的心跳回來了，不然再折騰下去，搞不好會換我的心跳停掉。」 獸醫師 林長青 2025    長青動物醫院         版權所有

作者：獸醫師 林長青 有些生命雖小，卻從不輕言放棄 有時候，我們以為一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牠卻還想努力試試。 今天的主角，就是這樣一隻小貓──在最困頓的時刻，還想著要好好活著。那份堅韌、那份不肯放棄，不只是牠的本能，更像是一種安靜卻強大的勇氣。 一眼看見希望，也看見心疼 今天下午一進門，看見沈醫師正在處理一團黑糊糊的小東西，心裡就直覺地反應情況不妙，火速變裝換了醫師服出來仔細一看，那一團黑糊糊的小東西竟然是一隻滿身是傷的小貓咪！ 鞏老太太在菜市場撿到牠時，半邊身上沾著黏鼠板的強力黏膠以及一大堆又髒又臭的不知名垃圾，看起來一口氣是撐不了多久了，好心的鞏老太太想說，至少讓牠在一個比較溫暖的地方往生，於是就帶牠回家去，放在院子裡。沒想到下午再去看牠的時候，牠居然還能張開眼睛喵喵叫，鞏老太太好高興，趕緊弄了雞湯稀飯來餵牠吃，小貓咪也不辜負期望地西哩呼嚕吃了個飽。看牠生命力如此堅強，老太太就想把牠給救活，讓牠努力活下去，於是帶牠到屋內想幫牠把身上的髒東西清乾淨。 一場不小心的傷害，一片真心的自責 沒想到，那強力黏膠黏得很，拉不開洗不掉，還黏得老太太滿手都是。沒辦法之下，老太太拿出剪刀想要先把髒東西給剪掉再幫牠清洗。眼睛不太好的鞏老太太瞇著老花眼好不容易清掉大部分的髒東西以後才發現，小貓的身上也讓她剪出了好些傷口，趕忙就帶小貓到醫院求診。 沈醫師費了好大的工夫將所有的傷口一一縫合，在縫合的過程中，鞏老太太一直不斷的責備自己：「唉！真荒唐，怎麼會弄成這樣呢？我一心想幫牠，結果沒想到反而害了牠，早知道我就直接帶牠來找你們了，哎！也沒看牠流血，也沒聽牠吭聲，誰曉得我已經把牠傷成這個樣子了，咳！真是荒唐。」 看到鞏老太太這麼自責，原本我對弄傷小貓兇手的滿腔憤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趕快安慰老太太，畢竟這是無心之過，何況她是一片好心想幫這可憐的小貓咪，小咪似乎也同意我的觀點，儘管牠又病又弱外加全身是傷，牠還是不斷地發出呼嚕聲，用貓咪獨特的語言告訴我們：「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意志力，是從一口食物開始的 好不容易縫合完畢，我看小貓咪實在瘦得可憐，於是就拿出了小動物的最愛-a/d罐頭，用食指沾出一些到牠面前晃晃，試試看牠肯不肯吃。 奄奄一息的小貓咪聞到香味，睜開半閉著的眼睛，勉力抬起頭，朝著香味的來源聞聞嗅嗅，看牠對食物有反應，眼前彷彿點起了希望的燈，若是牠還肯吃東西，那麼活命的機會就大得多，我高興地將食指再靠近一點，好方便牠舔食，但是就在這一秒鐘，悲劇發生了，這隻小貓一反剛剛那有氣無力樣，活力十足地朝我的食指狠命咬落，我當場哀號出聲，抽回手指一看，嘿，果然沒讓我失望，又多了兩個鮮血直冒的洞。 估量一下，這種程度的傷口應該還不需要找醫生，拿出透氣膠布緊緊纏上兩圈壓迫止血，等我向連聲抱歉的鞏老太太苦笑著說完沒關係，又發現白色的透氣膠布不但被染紅了，還不斷地滲出血來，只好再緊緊纏上兩圈，這才算把血給止住。 接著忙碌地過了三個多小時之後，才想到傷口該消毒了。拆開膠帶準備上藥時一看，哇塞！你猜怎地？沒錯，傷口還在流血。 看著這個齒力驚人入肉三分的傷口，我想，那隻小貓咪一定會沒事的。 獸醫師 林長青